中国人说谎话的*高境界,是把谎话说成真话——你撒的谎所有人都相信,它就是真话;或者,你撒的谎所有人都不相信,撒了等于没撒,它也是真话。中国人说真话的*高境界,是把真话说成谎话——每个字都是真话,但真相截头截尾,真话就变成谎言。这叫“大音希声,大象无形”。
*含蓄的表达,也有*懂人情世故的听众去明白它的意思。美国心理学家保罗·埃克曼有个观点,说监狱里的罪犯识别谎言能力较高,是生存环境充满谎言磨练出来的。一个中国人能成为识别谎言的**,也是同理——谎言与反谎言是生活中*习以为常的博弈,正所谓与人斗其乐无穷。
所以中国人*怕被人骗。中国曾有相亲节目和真人秀动用测谎仪,人气高涨,*后不得不被广电总局叫停;但人们对淘宝上自称可检验爱情的测谎仪依然热情不减,“民用微型测谎仪”卖到断市,正如真情实感一直缺货。
有段子道尽中国人的口是心非——说股票是毒品,都在玩;说**是罪恶,都在捞;说美女是祸水,都想要;说高处不胜寒,都在爬;说烟酒伤身体,都不戒;说天堂*美好,都不去。
有帖子道尽《新闻联播》的成熟语法——讲话没有不重要的,鼓掌没有不热烈的,**没有不重视的,看望没有不亲切的,进展没有不顺利的,完成没有不圆满的,成就没有不巨大的,问题没有不是历史原因造成的。
在西方法庭上有一个“真话原则”:宣誓时必须保证所言是事实且为事实的全部。但中国人写文章,春秋笔法登峰造极;中国人讨生活,难得煳涂才是金玉良言。在我们的人生语法中,不说真话往往不是恶习,是智慧,也是美德——兵家说兵不厌诈;儒家说“为尊者讳耻,为贤者讳过,为亲者讳疾”;《红楼梦》说“假作真时真亦假,无为有处有还无”;俗话说“逢人只说三分话,未可全抛一片心”。